关琳娜原以为第二天早上起来,就可以得到秦小霜被带上船的消息,可是从上午等到下午,再等到晚上。
始终没有接到那个头天晚上从沪上火车站那边打过来的神秘电话。
“妈,怎么回事啊?那几个人怎么不打电话过来告诉一声啊?”
心急要亲耳听到结果的关琳娜,几次三番地问母亲。
关夫人也觉得有点奇怪,不过很快想通了。
“可能他们把人弄上船之后,太匆忙,没来得及打这个电话吧。反正昨晚他们已经得手了,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。几个大男人还搞不定一个女人?”
普通人贩子带走一个年轻姑娘都轻而易举,更何况几个常走黑道的身手了得的大男人。
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吧。
大不了,再过些天,等把人弄到港城那边后,再打个电话确认一下。不过,从沪上到港城,坐船很慢的,估计要等十多天了。
这些人老是喜欢坐船走水道,安全,少折腾。
让警察们忙去吧,谁能料到在沪上一夜失踪的人,已经上了从沪上前往港城的船呢。
等把人弄到港城暗场子,那个惹她女儿不开心的女人,就在那儿等死吧。
关琳娜想了一下,觉得母亲说的没问题。
这几年,母亲私下让人办的事情,少有失手的。
——
最近这段时间,秦小霜发现瞿临川老是喜欢独自皱眉沉思。她知道他这些日子很忙,因为再过十多天,他要参加部队的军校考试。
她就很自觉地少去打搅他。
终于等到元旦节,秦小霜看瞿临川顺利完成考试,心想临川哥这下可以放松了点吧。
元旦节,学校和部队都会放一天假。
可瞿临川的心情却异常沉闷。
关于半个多月前秦小霜无端被绑走的案子,随着线索被一步步深挖,所有证据皆指向关副市长的妻子。
按理来说,案子调查进行到这一步,应该传唤关副市长的妻子。可是公安局里的同志突然说,这案子暂时不宜调查了,准备结案了。
他那位很有几分交情的老战友,老实给他交底,“唉!这案子被上面的大人物按住了,说是不用调查了。我们也无能为力啊。”
并且,随着瞿临川进一步调查走访,也发现了这位在沪上官场盘踞多年的副市长犯有男女作风问题。
因为在那位副市长的办公室里,这基本不是秘密。
听说,这位关副市长与一位年轻的已婚女下属私下交往好几年了。办公室众人不敢告发,是因为这位副市长掌握着他们的前途和命运。
反正不管自家的事儿,大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况且人家关副市长的夫人都知道了,还闹过一回呢,现在也不管了。
而那位被戴了绿帽子的女下属的丈夫,瞿临川调查后发现,是另一个单位的小办事员,这两年一直憋屈着,敢怒不敢言。
瞿临川联系过他,这位委屈的丈夫说,“我咋没告?告了,人家手指轻轻一按,还说我无理取闹呢。”
好像事情陷入了死局。
瞿临川不得不承认。这世上还是有些事情,靠他目前的力量,确实解决不了。
于是,他思前想后,在元旦节前一天晚上,给远在滇南昆市的瞿老爷子打了一通电话过去,忍不住提了一下。
瞿临川每隔一段时间,就会给昆市的爷爷和弟弟打电话问候一下。
因此,当瞿老首长接到瞿临川的电话,率先笑出了声,
“临川啊,明天元旦节,是不是要带我孙媳妇儿出去玩啊?”
有小孙子瞿临江养在身边的瞿老首长,气色饱满,声音洪亮,说起话来中气十足。身体也明显比以往硬朗些了。
“爷爷!明天难得我和小霜都放假一天,是该出去好好玩一天。可是,唉!”
事情没有解决,瞿临川的心里堵得慌。
“咋的啦?小年轻,该谈恋爱就好好谈恋爱,该好好玩就好好玩,不要像你爷爷我现在老得动不了了,想去哪儿还不方便得很!说吧,有啥事儿?”
老人家的声音慈祥温和,带着安抚的力量。
瞿临川的喉头就哽了哽,“爷爷!我们最近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儿,正发愁呢!”
“啥事还能让我乖孙儿发愁的?说来爷爷听听!”瞿战魁一听说最看好的孙子遇到难事了,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身躯马上挺直了。
于是,瞿临川把秦小霜到复大开学以来,与那位关副市长千金产生矛盾,再到那高干千金因为冒用别人高考成绩被举报退学,以及半个多月前,秦小霜无端在复大校门附近被人迷晕绑走,险些被弄上船,被送到港城去的经过,都详细告诉了电话那端的瞿老爷子。
以及,根据他所掌握的线索和证据,皆指向那关副关长夫妇俩,而他要追查的案子却被上面按住无法进行下去了。
随着瞿临川细细的讲述,拿着话筒的瞿战魁的一只手,捏得越来越紧,都快把话筒捏爆了。另一只端茶杯的手,把茶杯重重地“啪”一声,放在面前的桌面上,茶水洒了出来。
好多年了,都不曾这么生气过!
“他娘的!什么鸟人!这样的人还好意思当副市长!真以为我老瞿家没人了啊?哼!要是放在以前战场上,这种烂人,早就一枪崩了!还留到现在祸害人!”
瞿战魁震怒。
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,说出的话陡然拔高了音量,一手撑在桌面,喘着粗气。
什么烂副市长,生的女儿大学都考不上,还敢欺负他家宝贝孙媳妇儿!他家宝贝孙媳妇儿秦小霜,多聪明的丫头,能考市状元!
什么人呐!真想一掌拍死!他瞿战魁当年的爆脾气也不是盖的!
瞿临川在电话里听到他的喘气声,知道老爷子气狠了,担心他气出个好歹来,赶紧安抚他,“爷爷!您老别气着了!这事儿咱们再从长计议!肯定会解决的!”
“没事。这点事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,你爷爷我几十年来,什么生生死死的大场面没见过!我只是生气居然还有这样的人,在我的孙儿面前蹦跶!”
他平复了一会自己的怒气,才道,“临川!这件事情,交给爷爷来处理!保证让人把这件事情给你们处理好!放心!明天元旦节,你和我孙媳妇儿,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!咱不怕那些烂人的!”
老爷子的话掷地有声。
瞿临川紧紧捏着话筒,湿了眼眶。
从小没爷爷疼的早熟孩子,又真切地体会到了有爷爷疼着的幸福。
“好!那,爷爷,谢谢您!您老人家也要注意身体!”
“没事。你爷爷我现在身体好着呢。你们要是真体谅爷爷,就早点给我生个重孙儿出来给我抱抱!”
瞿临川:“……”
爷爷,我也想早点让小媳妇儿给生个孩子,可是不行啊,还得等几年啊。
“呵呵!您老放心!您的重孙子以后肯定会有的。”面对家中长辈的催生,瞿临川硬着头皮应对。
他的小霜媳妇儿给他生的孩子,肯定像这丫头一样可爱漂亮吧。他只是想一想,就觉得心里软乎乎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