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完来龙去脉, 夏郁一时也有哭笑不得。
了一会，他才道：“要分手会直接说，没必要等你回龙城。”
“可你这几天没联系, 以为你不想理了。”
“因为在等你联系啊。”
电那头的沉默了一瞬，道：“对不起。”
夏郁失笑：“你不用一直道歉。”
“那你发那条消息给到底是想跟谈么？”
夏郁道：“见面说吧，反正不是坏事，你不用担心。”
“电里不能说？”
“能说是能说，但是……”
夏郁顿了下, “想当面谈。”
他想面对面地、认真地跟周鼎说这件事, 就和当初确立关系时一样, 一条条规则、一条条细节当面确认。
全程看对方的眼睛，听对方的语气，观察对方最真实的反应。
“大概是么事情能说吗？具体的可以回去再说，但至少让知道个大概吧？”
周鼎对那条消息耿耿于怀了三天, 要是得不到答案，他大概之后几天放不下心。
夏郁也想到了这一点, 他有无奈地说：“吧，不折磨你了。”
又正『色』道，“是这样，想让你做的男朋友。”
声音很轻，引起的反应很大。
音落下的瞬间, 夏郁就听到电那头传来一声倒吸气的声音。
唇角微微扬起, 他没有吭声，等了一会, 觉得对方反应得差不多了才又继续道：“听见说的了吗？”
“听见了！听见了！”
周鼎终于反应来似的语速急促道，“你说真的吗？是认真的？是同意跟谈恋爱的意思吗？是想的那个男朋友吗？”
“是，又不是。”
“知道！们的关系不能公, 不能让任何知道，只能存在于地下！”
夏郁嗯了声：“对，是这样，但想跟你说的不止这。”
“还有么？”
手边一空，夏郁侧头看了眼跳到地上伸懒腰的大胖橘。
他收回手，目光落在地上吃剩下的包装壳上：“这样吧，你那边有别的在吗？方便视频吗？”说着，他俯身捡起包装壳。
“方便的！”
“那你等一下，上楼，们视频。”
“！”
夏郁把垃圾扔掉后冲小动物们挥了挥手，回到了楼上。
关上门，他启平板，对周鼎发起了视频聊天。
刚发去，对面就立刻接了起来。
屏幕一亮，一张帅气的面孔霎时出现在眼前。
“夏郁。”屏幕里，周鼎正咧嘴笑得心。
情绪是会传染的，夏郁也不禁柔和了表情：“这么心？”
“当心，还以为凉了。”
没想到不但没凉，还升级了，周鼎的心情简直美得不行，“你要跟说么？是的规则吗？”
“规则倒是没么，就两个，一个是绝对不能被发现们的关系，还有一个就是们的关系可以随时叫停。”
周鼎愣了下，重复道：“随时叫停？”
夏郁点了点头：“对，你可以随时提出分手，并且要保证分手后绝不纠缠，绝不拖泥带水。”
周鼎收了笑，心里的喜悦一点点沉了下去。
这条规则其实很正常，放在普通情侣身上也适用，谁有提分手的权利，谁不愿意在分手后再被纠缠，但刻意提出来，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，就像两个要结婚的，在领证前说离婚后要如何如何一般，有点……让不安。
“白？”
周鼎嗯了声：“白。”
“规则的，就这两条，别的没有。”夏郁道。
周鼎又点了点头：“嗯。”
“其实们之前的相处就经跟谈恋爱差不多了。”
说到这，夏郁脸上仅剩的温和也彻底消失，他目光直直地看着周鼎，认真道，“也不是不肯谈恋爱，在认识你之前一直有谈恋爱这个计划，只是你不在的考虑范围内。”
周鼎问：“为么？”
夏郁轻声道：“因为觉得你玩不起。”
周鼎怔住。
夏郁又道：“直到现在，也觉得你玩不起。”
周鼎直愣愣地看着夏郁，有种哽住的感觉。
他想说点么，但又不知道该说么，喉咙吞咽了几下才道：“那现在又为么愿意跟……玩了？”
夏郁垂眸，声音很轻：“不想那么有良心了，挺累的。”
他说，“挺喜欢你的，喜欢你的身体，喜欢你的『性』格，喜欢你关心、对，也喜欢你抱亲、跟上床，当炮友到现在，对你没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。想你继续对，也想继续感受这种被放在心上的感觉，之前那规则束缚太麻烦了，而且想反正们的相处经跟情侣差不多了，所以……”
“改变想了，想试试跟你谈恋爱。”
“但是，还是不想负责。”
夏郁认真地看着周鼎的眼睛：“知道你玩不起，但想跟你玩，所以觉得有必要跟你说清楚。”
以前他就知道周鼎玩不起，所以他不跟周鼎玩。
他们本来也只是做炮友，不牵扯感情，所以没么负不负责的——在规则、条件全部说清楚的情况下，付出多余的感情那怨不得任何，后果只能自担着。
夏郁也清楚一始周鼎就对自有感，但他并没有当回事。
因为他觉得那点感和喜欢并不多，是能够控制的，并且与相处本来就没有么绝对平等的关系，他又喜欢做掌控、引导的那一方，所以这点喜欢就是他占上风的砝码，他并不觉得有么不对。
但他不希望周鼎太喜欢他，那会让他不安。
拿手短。
拿一点还，但要是周鼎给的太多，而他无回报，他就会感觉很有压力，觉得对周鼎不公平。
夏郁认为之前的自还是很有良心的。
就比如一始的时候，发现周鼎是gay后他就立刻说来意，发出邀请，因为不想周鼎对他产生多的感情，毕竟他只想跟他约炮。
之后三亚那次也是，因为发觉周鼎对他的喜欢出乎他的意料，所以立刻想把一切拉回原位，让周鼎清醒一点。
周鼎玩不起。
而他，则是不想跟周鼎这样的玩。
——他无回馈这样一腔热忱的感情，也没有办给予周鼎任何的保证，他会担心周鼎深陷其中，受到伤害。
所以，干脆就不玩，就只做炮友。
但现在……
他依旧没有办回馈这样的感情，依旧没有办给予周鼎任何的保证，也清楚地知道这样对周鼎不公平。
但他，就是想试试跟周鼎谈恋爱。
就是，想跟周鼎谈感情。
把一切提前说清楚，夏郁觉得，这是他最后的良心。
夏郁看着周鼎的眼睛：“这样，你还想跟谈恋爱吗？”
一腔感情可能错付。
一切付出可能得不到回报。
就这样，还谈吗？
周鼎几乎没有思考，就点了头：“谈。”
他声音很轻，语气很坚定地又说了一遍，“谈。”
“你不再想想？”
周鼎摇摇头，冲夏郁笑了下：“早就有这个心理准备了啊。”
不但不觉得为难，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。
他又不傻。
他哪里看不出来夏郁是个胆小鬼呢，怕付出，怕自受伤，又怕别付出，怕别受伤，看起来一副很强势的样子，其实……内心非常脆弱。
如果没有那趟三亚行，他可能还看不出来。
但去了一趟，又恰巧碰到夏郁的父亲后，他心里就有大致的数目了。
一个听了二十年的，一个乖顺到父母敢直接安排他婚姻的，一个连发泄感情要设置条条框框、只敢在床上放来的……
还说么不要良心了。
真不要良心直接跟他说要谈恋爱、直接渣他不就了，还非得“谈谈”，把心思说得一清二楚，生怕他被稀里糊涂地骗了似的。
周鼎觉得自感情方面可能确实不太行。
但他又不是没有智商，又不是不会看。
越想，他反而越担心夏郁以后会被骗。
还是他看在眼皮子底下了。
周鼎道：“正常情侣谈恋爱没有敢保证对对方负责到底、谈到结婚的，同『性』之间谈恋爱不敢给对方保证不是加正常？”毕竟还中间还横着家、社会、世俗等等的因素。
“觉得谈恋爱嘛，心就。”
“结婚还有离婚的呢，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，只要当下喜欢你你喜欢就可以了。”
说着，周鼎弯起眼睛：“真的不用想那么多。”
夏郁微蹙起眉。
他觉得周鼎有点天真，有点恋爱脑，很像那种一猛子扎爱河谁劝不听的那种。
想了想，夏郁道：“你不觉得很渣吗？”
“不啊。”
周鼎摇头，“你又不脚踏两条船，哪里渣？”
夏郁：“……”
他说：“只想索取，不想付出。”
周鼎看着夏郁道：“正，挺喜欢付出的。”
这是真的。
周鼎小就爱做领队，小时候做“老大”，上学了做班长，上大学了又做社长、队长，格外有团队意识，愿意为自的团队付出时间金钱精力。
“乐于助”的奖状他幼儿园拿到小学，后面没拿到是因为没这个奖项了。
他是真的很乐于付出。
尤其乐意为自喜欢的付出。
夏郁：“……你的付出可能得不到回报。”
周鼎说：“付出是因为愿意付出，不是因为想要回报。”
他停顿一下，“啊，也不是不想要，还是想要的，但这跟愿意付出没关系，你不用觉得有压力。”
夏郁：“……”
他看着那双深黑『色』的、写满纯真天的眼睛，忽觉得有压力了。
他是因为不想有压力，所以才说不负责。
结果现在怎么……
怎么有压力了？
啊……算了。
反正他们接下来是情侣关系了。
那他就对周鼎一点了，顺便再教教他怎么看。
“行吧，那就这样了，既你接受了，那——”
夏郁深呼吸了一下，弯起眼，冲周鼎『露』出笑，“你啊，男朋友。”